Tuesday, July 1, 2014

聖雅各之路 - (32) 受傷

Burgos -> Rabé de las Calzadas (25km)

這天,在驟晴驟雨的天氣中再次起走。

藍天慢慢變灰,再開始飄小雨

最初半藍半灰的天空,慢慢飄起小雨,後來演變到了不穿雨衣不行的地步。

如果是微微雨的話,朝聖客多半不愛穿雨披,因為穿起來一整個很悶,汗都悶在雨披之中,塑膠質料黏乎乎的貼在皮膚上,不能稱得上舒適。小妮會說,「噢,雨衣裡面都濕透了,我還懷疑是雨衣漏雨了呢。」

沙也跟熊哥一貫地走在前頭,阿姨說不用等她,我跟小妮一道走。走了一段後,突然間遇到沙也反方向往回走,她說她落了東西回頭找,匆匆的跟我們別過。小妮跟我都感到奇怪,為什麼只有沙也一個人呢?我在擔心,會不會像上次遇到西班牙醫生時一樣,沙也跟熊哥分開走,但所有重要物資,水瓶、現金都在熊哥一個人身上?

再走一段,看到熊哥在一個古教堂的遺跡前面等,小妮跟我心裡有疑惑,但人家小倆口的事情也不好插嘴。其實,沙也每次要跟上熊哥的腳步,已經很努力了;首先是身高的差距,體能的區別,然後最重要的是沙也的扁平足。莫說走路,她連站久了就會腳痛,這對都市人不會構成很大的不便,但是長距離的負重健行,對她的身體來說真是很大的負擔。我問過,「為什麼不讓熊哥走慢一點來等你?」她說,「因為是我硬要跟的,所以要努力跟上他。」我想過,為什麼非得卑微如此,又為什麼要忍痛咬牙的走路?朝聖之路的意義,可以是受苦;這可以是一條通往心靈的苦路,卻也不一定要自討苦吃。明明受了傷,在痛苦之中堅持走下去,究竟是種毅力,還是一種傻?

或許感情這種事本身就是卑微,就是一種傻吧。我也沒有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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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個Café con leche,吃個西班牙蛋餅小歇

我跟小妮再往前走,在半途上的bar喝個Café con leche,吃個西班牙蛋餅小歇。沙也跟熊哥手牽手的出現了,聽說沙也心急趕路,在半途上跌倒了。我跟小妮都有替沙也不值,雖然熊哥平常人很好,但這件事上,為什麼讓女生一個人在雨中趕路呢?但一個願打、一個願捱,旁人實在不好說什麼。

Bente阿姨也加入。再開始走以後,沙也和熊哥又轉眼間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,小妮、我和阿姨三個人一直走走停停,慢慢走,只是一直下雨連照片都沒拍到幾張。好不容易等到雨雲散去,太陽出來以後,地面的積水被曬熱了,變成蒸氣揮發掉;在這過程中,空氣變得悶熱不堪,讓我想起日語中的這個專用詞「蒸暑,むし暑い」。

人的眼睛平平無奇,卻是看到無比的多、無比的遠

三個人坐在路邊的石椅休息,仰望天空,鷹在藍天中盤旋;阿姨說她很喜歡,讓我把牠們拍下,感受到十倍焦距的鏡頭原來也很有限。人所擁有的眼睛像是平平無奇,卻是可以看到無比的多、無比的遠。看到阿姨用來裝水的寶特瓶一直掉,就把我自己的兩個水瓶的其中一個送她。因為寶特瓶比較軟身,又沒有帶子可以當把手好好拿著。她很高興,我也就高興了,在朝聖之路上,分享是雙倍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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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公里,到達本日終點時,沙也跟熊哥早就安頓好了。五個人住同一家albergue,同一間房,剛好六個床位,讓我們五個人佔了也沒有第六個人敢進來吧,非常爽,像小時候外宿的感覺。

寧靜的小鎮,還是比較對我的味,只是沒什麼可以吃飯的地方。在一角落裡難得的發現一家bar,去小喝一杯,吃點小東西。老闆人好好,在我們還沒有點餐時,已經送我們每人一個可作項鏈的小牌子,上面刻的是聖母像,純粹出於對朝聖客的祝福,很窩心。

愛搞怪的阿姨,把聖母像戴到頭上

點了餐以後,老闆送我們一碟鮮蕃茄,切角,撒上鹽巴跟黑椒,淋一點點橄欖油,鮮美多汁,滋味極好。

鮮蕃茄,切角,撒上鹽巴跟黑椒,滋味極好

在寧靜之中,坐在戶外,看著天色漸沉,為一天劃上個美好的句點。

坐在戶外,天色漸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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